淺談《傾城》歌詞分析
《傾城》收錄於許美靜1997年4月14日發行的專輯《靜聽精彩13首》中，由黃偉文填詞，陳佳明作曲，吳慶隆編曲。驟看歌名，像是跟聽眾說歌曲與一個動人的女子有關（「傾城」來自成語「傾國傾城」，用來形容女子極為美麗動人，使全城、全國的人都為其美貌所傾倒），細看歌詞，歌者似乎透過歌曲訴說跟該女子一段可歌可泣，卻無疾而終的愛戀關係，但歌詞涵義真的就是在交代如此的一段關係？我們不妨再細味一番。
（以下歌詞及其英文翻譯複製自YouTube片段）
《傾城》The Fallen City
熱情就算 熄滅了
Even though our passion dies.
分手這一晚 也重要
It still matters, our final night.
甜言蜜語 謊話嬉笑
Sweet words, lies and jokes,
都給我一點 不要缺少
I want it all and nothing less.
話題盡了 也不緊要
and if we’ve nothing more to chat,
吻我至淒冷的深宵
Just kiss me til the night goes dead.
繁華鬧市 燈光普照
Lights still shine in thriving town,
然而共你 已再沒破曉
but we know we’ll have no more dawn.
紅眼睛 幽幽的看著這孤城
With red eyes, looking at this isolated city,
如同苦笑 擠出的高興
It’s like a joy out of sickly smile.
全城為我 花光狠勁
As the whole town goes wild for me,
浮華盛世 作分手佈景
hollow prosperity is our final scene.
傳說中 癡心的眼淚會傾城
In legends, lovers’ tears make castles fall.
霓虹熄了 世界漸冷清
Dimming neon, quiet-down world,
煙花會謝 笙歌會停
dying fireworks and fading symphony,
顯得這故事尾聲 更動聽*
make an enchanting end of all.
Repeat *
紅眼睛 幽幽的看著這孤城
With red eyes, looking at this isolated city,
如同苦笑 擠出的高興
It’s like a joy out of sickly smile.
瓊樓玉宇 倒了陣形
Those jade palaces, and turncoats within,
來營造這 絕世的風景
make this ending the greatest scene.
傳說中 癡心的眼淚會傾城
In legends, lovers’ tears make castles fall.
霓虹熄了 世界漸冷清
Dimming neon, quiet-down world,
煙花會謝 笙歌會停
dying fireworks and fading symphony,
顯得這故事尾聲 更動聽~
make an enchanting end of all.
看畢以上的MV，或一直有留意黃偉文歌詞創作的朋友，或多或少已猜到《傾城》真正唱出的是香港人在九七回歸當晚，面對著英國完成她在香港的殖民任務一刻，那種難離難捨，卻又不得不接受香港將要被中國收回的心情。
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因為想在YouTube裡播一些長達2、3小時的Playlist，巧合地就聽到YY Concert （黃偉文2012年的作品展演唱會）裡陳奕迅演繹的版本，當初聽著，並沒有留意歌詞，純粹當成一首廣東情歌來聽，後來，跟大學同學閒談，才知道歌詞在談及香港九七回歸，我當時十分諤然：「吓，係咩？」
OK，那我們就看看歌詞怎樣在描述香港人對九七回歸的心情，就嘗試用文化符號的代入來作分析吧。
留意到歌詞中一些bold了的詞語—「深宵」、「再沒破曉」，作詞者用了這些時間用詞來說明故事背景在一個晚上，並借晚上黑暗、冷冷的特性比喻與心愛的人分手時凄冷孤清的感覺；同時，這些字詞也或明或暗地扮演著文化符號載體。在歷史上，英國又被稱為「日不落帝國」，在十九世紀，英國擊敗西班牙及法國的戰績，加上工業革命的成功，使英國漸漸成為歐洲的政經強國，然後透過擴展她的殖民地版圖（橫跨歐洲、亞洲、非洲），逐步登上國際舞台，成為在任何時刻都有領土處於白晝的帝國，因而被稱為「日不落帝國」。
回到歌詞中，「晚」、「深宵」暗示了有一片土地過了這一夜後，不僅沒有白晝，就連「破曉」時刻也很難說甚麼時候會再來，也就是說日不落帝國與她的情人關係就此結束，這個情人是誰？我們再看下一句就知道，數算英國在1997年剩餘的殖民地中，亦只有香港這個「不夜城」符合歌詞「繁華鬧市，燈光普照」，副歌的歌詞鋪墊就此輕描淡寫港英殖民時期於1997年6 月30日正式落幕。
正歌的部分可謂高潮迭起，詞人對悲歡離合顯得既哀傷卻無奈。「紅眼睛幽幽的看著這孤城」，如已在正歌看到英國與香港關係的描述，不難理解「孤城」在指哪一個城市，而這亦是事實，在香港回歸後，關於民主進程與訴求的確如同孤城一樣尷尬，因而出現九七後至今天所發生的社會運動⋯⋯
「全城為我 花光狠勁 浮華盛世 作分手佈景」在回歸前一晚及當天，港英政府及中國以一連串的大型活動來紀念這一個「分手」，包捨港督府及英方告別儀式、交接儀式、軍事及外交移交、煙花匯演、電視綜合表演、海港花艇燈飾巡遊、文藝表演和各式宴會等（在YouTube 片段中看到），當時的中國領導人江澤民更發表講話，重申：「一國兩制」、「港人治港」和「高度自治」將維持50年不變，以安撫港人的心情，以防再多的人才及資金因「移民潮」而外流，面對如此的回應，香港人亦只能「苦笑 擠出高興」。
接下來尾段的歌詞，像在道出香港過去一年因社會運動，武漢肺炎疫情的影響下，經濟、民生情況急轉直下，如今國安法的推出，更進一步將香港推倒為「傾城」(fallen city) 。
傳說中 癡心的眼淚會傾城
In legends, lovers’ tears make castles fall.
霓虹熄了 世界漸冷清
Dimming neon, quiet-down world,
煙花會謝 笙歌會停
dying fireworks and fading symphony,
顯得這故事尾聲 更動聽
make an enchanting end of all.
以上的內容純屬個人意見，筆者亦非專業歌詞分析人，如有其他看法，不妨留言討論。
參考資料：
傾國傾城-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中華民國教育部）
維基百科：符號學
維基百科：日不落帝國
維基百科：大英帝國
維基百科：香港回歸
立場新聞：黃偉文《傾城》原稿出土 「1997年寫了這一首，大概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